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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冰恋] 【黑老猧】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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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一张崭新的钞票

  「呜!——」汽笛一声长鸣,由省城开过来的班车准时进入没有站台的乡村
小站,那几个刚才还津津乐道地取笑我的小男孩们再也不愿看我一眼,条件反射
似地奔向尚未完全停滞下来的列车。

  「大爷,可怜可怜我吧,给几个钱吧,我都快饿死啦!」「阿姨,我饿啊,
给几个零花钱我买个馒头吃!」「叔叔好,叔叔好!给几个钱吧!」小男孩们死
皮赖脸地纠缠着下车的旅客们,紧紧地尾随在他们的身后伸出一双脏手苦苦地乞
求着,希望得到他们微薄的施舍。

  「去,去,去,……」旅客们不耐烦地挥动着手臂,仿佛驱赶苍蝇似地推搡
着乞讨的男孩们。

  一个衣着整洁,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中年妇女缓缓向我走来,在她的身后还
有一位穿着极其体面的胖男人,拎着沉甸甸的旅行袋。我的目光突然与中年妇女
对视到一处,她和蔼地冲我笑了笑。我突然感到一丝幸福的温暖感,我茫然地望
着她,嘴巴张得大大的。

  「哎呀,这个孩子好可怜啊,这冷的天怎穿着个破草鞋啊!」中年女人已经
走到我的身旁,看到我如此窘迫之相口吻温和地跟身后的胖男人说道。胖男人默
不作声地看看我。我突然扔掉手中的铁夹子,一把拉住中年女人细嫩的白手:
「阿姨,我饿,我,……」我的喉咙突然被什东西堵塞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泪水夺眶而出。

  「唉,好可怜的孩子啊!」中年女人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钞
票塞到我的手里:「孩子,冬天马上就要来啦,拿着这钱买双棉鞋穿,啊,可别
把脚冻坏啦!」我不知道那个中年妇女以及她身后的胖男人是什时候离开我的,
我依然泪水不止,长久地、呆呆地捏着那张崭新的钞票。几个毫无所获的顽皮男
孩围拢过来:「哎呀,谁也没有你混得好啊,我们跑前跑后地忙活了一大气,脚
都跑痛啦,他妈的一分钱也没讨到,你可倒好,一动没动就得到这多钱!」「啊,
多新的钱啊!」「这老多啊,够买一套新衣服啦!」「啊,你们知道那个女人是
干什的吗?」「不知道……」「她是省城里的大干部,是下来检查工作的。她总
来咱们这,我都看到她好几次啦,她也给过我钱,可是从来也没有给过这多啊!
这小子真有福气!」……

  我推搡开几个怀着无比羡慕和嫉妨之情对我说三道四道的男孩们头也不回地
向村子里跑去,我鬼使神差般地溜进那个香气四溢的饭店里理直气壮地将手里的
钞票递给正在埋头收拾碗筷的饭店服务员,这家饭店是由公社敬老院经营的,服
务员是个三十几岁的老光棍,他惊讶地瞪着挂满眼屎的小眼睛,久久地注视着我
手中那张崭新的钞票:「你要买什?」「给我拿三个馒头!」老光棍服务员接过
钞票之后塞进我手里三个热气腾腾的白馒头,然后像欣赏年画似地捧着那张钞票
溜进里间屋,等到我已经将一个馒头差不多全部塞进肚子里时,老光棍服务员方
才从里间屋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大把破破糟糟的散币,有纸币还有硬币:「给,
这是找给你的钱!」我接过一大把散币胡乱塞进裤兜里,嘴里一边嚼着馒头一边
向家里走去,三个馒头还没有到家便全部被我狠吞虎咽在塞进肚子,有生以来我
第一次吃过如此香甜、如此饱胀,我快乐得像只小燕子似地飞进屋子里。

  「干什呢,什事把你乐成这样!」坐在炕梢无所事事地吸着烟叶的爸爸不耐
烦地嘀咕道:「又跑到哪疯去啦,我给你的背篓里怎空空的,什也没有!」我放
下背篓来到爸爸身边,将裤兜里的散币全部掏出来放到土炕上,爸爸的眼睛顿时
一亮,笑得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大嘴巴,赵大爬像狗看着骨头似地伸出两只胳膊向
散币爬过来。

  「哪弄来的!拣的吗?」爸爸立刻和蔼起来,温和地问道。我将事情的经过
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啊,今天你可真的遇到财神爷啦!城里的大官让你撞上啦,你真有福气埃」
「我听说城里的大官有的是,他们可有钱啦,明天你还去火车站!」赵大爬抓起
一把散币脸上流露出丑陋的、令人生厌的仰慕之色:「啊,这些钱够你爸爸在生
产队里干上他妈的小半年啦!」从那天以后,爸爸和赵大爬一早起来便喋喋不休
的怂恿我到火车站去乞讨零钱,我在不知不觉之中汇入到行乞者的行列里,无论
我如何认真地投入都再也流出不来第一次行乞时那无比伤心的泪水以及发自内的
悲痛心情。我现在仿佛是在做着一件工作,机械地抹着廉价的泪水、反反复复地
唠叼着那几句自己都倍感厌烦的行乞话。第一次的意外之财再也没有重现过,我
从早到晚地守候在火车站里也讨不到几个可怜的小硬币,回到家里不可避免地遭
到爸爸的训斥和赵大爬的挖苦。我同伴们的境状比起我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什钱都不好挣啊!」「在咱们这里下车的有钱人太少啦!」「嗯,你
说得有点道理,听人家省城里有钱的人可多啦,老鼻子啦!你伸伸手便能很轻松
地讨到许多零花钱!」「嘿嘿,你瞎白虎个啥啊,就像你去过省城似的!」「…
…」这些可怜的乞讨者,当然一定也会包括我啦,我们谁也没有去过省城,当由
省城开过来的火车匆匆地驶离乡村小站时,我们便聚拢在一起尽情地挖掘着自己
的想象力,猜测着遥远的省城那无比诱人的景像。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默默地
听着,从来不发表任何意见和见解,我没有说话的资格。我心里暗暗地想道:省
城到底是个什样子呢?那里真的满地都是金子吗?处处都有吃不完的美食吗?

     ***    ***    ***    ***

  一天下午,我终于鼓起勇气登上开往省城的火车混杂在潮水般的人流里溜出
了出站口,一个全新的世界立即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的眼前:蛛网般纵横交错的
街路、一排紧邻一排永远也没有尽头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色匆匆的
人们挟裹着我,我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很快便淹没在茫茫地人海之中。我徘徊
在唱戏般的街头不知往何处去,张慌失措之中竟莫名其妙地重新溜回火车站的出
站口,从此我再也不敢离开这里一步,我以出站口为中心点,给自己划出一条约
三百米长的半径,我的活动范围便锁定在这条半径之内。

  正值隆冬,棉絮般的大雪一场紧接着一场不分昼夜地飞扬着,我穿着单薄的
破棉衣,赤脚登着一双露出趾头的烂草鞋在厚过脚面的雪地里发抖,脏的脸蛋被
寒风吹刮得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手指冻得尤如红通通的胡萝卜,白天我可以躲在
候车室里躲避风寒,夜深之后,没好气的工作人员拎着挂满灰土的大扫帚像赶老
鼠一样把我驱赶出尚有一丝热气的候车室,我偷偷地从候车室一扇破窗户里爬到
站台上,一列不见首尾的货车呼啸而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险些将我震倒在冰冷
的水泥地面上,我紧搂着双肩缩着脑袋在剌骨般的寒风里打着冷战。我扒着窗户
向候车室里审视一番,发觉刚才扫地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候车室,于是便悄悄地
从破窗户里钻回到候车室,躺在又凉又硬的长条木椅上昏然睡去。「起来,快点
起来,睡得挺舒服啊!」工作人员不知什时候站在长条椅子旁,恶声恶气地把我
从睡梦中拽醒,我再次被驱赶到异常寒冷的车站广场上,「呼轰轰,呼轰轰,…
…」

  一股潮湿的,但却混杂着些许暖意的气体伴随一种沉闷的声音扑到我的身上,
我回过头去看了看,从出站口的地下室里传出一股股白乎乎的蒸汽,我缓缓地度
过去,靠在排汽口处可以获得一丝可怜的温暖,我睁开昏花的眼睛从结满厚霜的
玻璃窗向地下室望去,里面宽敞的大厅里空空如也,几个耐不住寂寞的旅客正就
着老白干消磨着旅途中无聊的时光,另外一张桌子上则杯盘狼藉,早已是人去桌
空,我的眼睛突然一亮,一个盘子里盛着旅客没有吃尽的半截馒头,另外一个盘
子里还有一点菜底,饥饿使我不顾一切地冲进地下室直奔那张桌子而去,我一把
抓起那个半截馒头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继而又端起那个尚存一些菜底的盘子用
手指头拨拉着盘底的剩菜,津津有味送到饥喝难耐的肚子里。

  「去,去,去!」服务员拎着抹布走了过来:「滚出去,讨厌的小叫花子!

  「我被她驱赶出地下室的餐厅,我不愿重新回到地面上去,便偷偷地蜷缩在
楼梯间里静静地睡死过去。

  「旅客同志们,由济南开往三棵对方面的列车进站啦,……」火车站的高音
大喇叭再次响起,我条件反射地一屁股从楼梯上跃起来,飞也似地向出站口飞跑
而去,下车的旅客渐渐涌出出站口,我伸出早已冻僵的小手:「叔叔,行行好,
给几个零钱吧,我饿啊!」「去,去,去,滚一边去,臭哄哄的小氓流!」「阿
姨,给我几个钱吧,我一天都没吃饭啦!」「唉,真烦人,……」穿着入时的女
人皱皱眉头,不耐烦地掏出一枚硬币:「哝,给你!」「谢谢,谢谢,谢谢阿姨
……」「喂,你是哪个地盘过来的呀?」一支并不很强壮的手臂抓住我的破棉袄,
我回头一看,一个比我个头稍高一点的小男孩正充满敌意地望着我,身后还站着
三四个同样年龄的小男孩正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过来:「你是哪个地盘过来的,为
什在我们这里做生意?」……

             四 满洲国的遗老

  「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我饿,我要点零钱买吃的!」我真诚地解释道。

  「嘿嘿,这是你随便要钱的地方吗?走,跟我们走,见我们的师父去!」几
个小男孩异口同声地嚷嚷道。

  我不敢拒绝他们,否则便会招致一通毫不留情的毒打,我默默地跟在他们的
身后踏着坚硬的积雪走过一条又一条大街,穿过一条又一条窄巷,他们突然一转
身钻进一座漆黑的铁路桥下,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森森的桥洞我惊恐地迟疑起
来,停止了脚步。

  「快走啊!」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我不得不钻
进地洞里,穿过这条地洞,我仿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这里与繁华的火车站一带
形成强烈的反差,一眼望去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堆满垃圾的街路坑坑洼洼,街
灯有气无力地闪着坟茔里才有的那种昏光,许多灯泡已经破碎。我们又钻进一条
迷宫般的胡同里,在一处大煤堆的边缘有一座废弃的破仓库,我跟随在他们的身
后走进冷气袭人的仓库里,推开仓库南侧的一扇木板门,一股剌鼻的骚臭味扑面
而来,我揉了揉眼睛,脏不堪的仓库里东倒西歪、或坐或躺地聚集着十余个衣衫
褴褛,蓬头垢面,比我强不到哪里去的男孩们。哦,墙角里还有几个缺胳膊少腿
的干瘪老头,正啃食着坚如石块的干面包。

  「走哇,往里走哇!」前面引路的男孩再次推开一扇用胶合板钉成的薄门,
然后冲我点点头:「进去!」我怯生生地迈进屋子里,用红砖简陋地堆砌起来的
一铺火炕中央端坐着一位年近六旬的、留着花白的山羊胡须的老人,他长着一对
又细又长的眼睛,浓密的,稍微有些泛白的眉毛格外引人注目,他冷峻的面庞上
耸立着高高的闪着寒光的颧骨,他的嘴唇极薄且红,嘴角令人不可捉摸地抽动着。

  他盘腿坐着,身旁摆放着一张农村里常见的小饭桌,桌子上堆满令人垂欲滴
的美味佳肴,扑鼻的香味剌激得我频频地吐着口水,我努力将涌到嘴边的口水拼
命地吞咽回去。土炕尾端的木椅子上坐着一位一脸傻笑的青年妇女正在奶着一个
婴孩,在她的腰间系着一根粗黑的麻绳紧紧地牵连着脚下一个黑乎乎的、肉软软
的东西,那个东西一刻不停地扭动着,我定晴仔细地瞧了瞧:那是什呢?是条狗
吗?不像是狗哇,那会是什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扭转过身来。我的妈妈啊,原
来是一个脏乎乎的小女孩,正瞪着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浑身上下发散着令
人窒息的臭气。在火炕上还有一位比我的年龄稍长一些的小女孩正叼着一支手指
呆呆地望着我以及我身后小男孩们。

  「师父,我们逮着一个吃独食的家伙,他在我们的地盘上做生意!」小男孩
向土炕上的老者控告起我。

  「啊,」老者咽下一口白酒,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

  你过来,你给我过来,到这来!「我不敢不过去,我一脸惊惧地走到炕沿前。
老者挟起一块香肠放进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问道:」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啊!
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蚂蚁屯!「我顺嘴回答道。

  「哈哈哈,……」身后几个小男孩闻言顿时哄堂大笑。

  「别笑,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老者皱起眉头冲着小男孩们轻吼一声,
然后继续问我道:「你的家是哪个县的?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不,不知
道,我不知道我的家是哪个县的,我只知道我们叫孤家子人民公社,我们住的屯
子叫蚂蚁屯,……」老者没有言语,又咽下一口白酒。

  「哦,对了,我想起来啦,我们那个屯子还叫四队,对啦,没错的!」我补
充道。

  「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全中国的人民公社多去啦,这个队那个队的比你
的鸡巴毛都多,哎哟,不对啦,你还没长鸡巴毛呢,算了算了,不管你是从什孤
家子人民公社来的,还是从什蚂蚁屯来的,还是从什他妈的四队来的,从今天起
你就入进我们的伙里啦,从此以后,这里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大家有福同享有难
同当。……喂,我都忘啦,你叫什名字啊?」「黑老猧. 」我脱口而出,话刚出
口便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我的话又遭至一番不可避免的嘲笑,老者迷缝着一双细
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黑老猧?哼哼,挺有意思!可是比喻得不太恰当啊,
我看你长得虽然脏点,可是细皮嫩肉的,哪里像什又黑又粗的大老猧埃不过,你
说起话来嗓门特大,还有点公鸭嗓,这一点倒像是个满天乱飞、呱呱乱叫的黑老
猧!」「哈哈哈!」「好啦,不早啦,你们出去吧,抓紧时间睡个好觉,明天还
得做生意呢!啊哈,好困呢!」我刚想转身跟那几个小男孩走出屋子,老者突然
喊道:「黑老猧,你就别走啦,就睡在我这铺火炕上吧!」我不敢违抗,胆战心
惊地爬上火炕悄悄地溜到炕角处和衣而卧,老者「啪」地一声将电灯关掉。自从
离家出走,我没有睡过一宿安稳觉,几乎忘记了火炕那特有温暖感,我躺在热气
翻滚的炕席上很快便进入甜美的梦境。久违啦,温馨的火炕,你无私地将我早已
冻僵的躯体重新溶化开,一股股暖流传遍我的全身,我幸福地伸展着酸痛的肢体。

  突然,我感觉到有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凶狠地顶进我的肛门里,「啊——,」
强烈的痛感使我不由自主地惨叫起来,我睁开迷茫的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时候
被剥个精光,又脏又臭的衣服被乱纷纷地丢抛在脚底下,我的师父也是赤身裸体
正俯我的屁股上用手指恶狠狠地抠挖我的肛门。

  「啊——,好痛啊!」我本能地伸出手膊企图推开师父的手掌。

  「拿一边去,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生硬地将我的手推开,一支手
指已经深深地插进我的肛门里:「哦,真是童子啊,啥也别说啦,皮肤又细又白,
小屁眼更是别提多嫩操啦,啊,比大闺女的小屄还要紧啊,好,好,童子的屁眼
就是好!」说完,师父低下头来饶有兴致地大口大口地吸吮起我那用来排便的臭
肛门。我拼命地挣扎着:「痛啊,师父,痛啊,师父,痛死啦!」「消停点,你
给我消停点,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啪」的一声,师父的手掌重重地击打
在我的屁股上,我不敢再乱动,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地爬在那里任凭师父
又抠又舔。

  「小娟,过来!」「哎!」被唤作小娟的,就是刚才那个叼着手指头呆呆地
望着我的小女孩听到师父的呼唤声尤如绵羊般顺从地爬出棉被窝,蹑手蹑脚地走
到师父的身旁极其自然地褪下衬裤以及短小的裤头,然后仰躺下去高高地曲起两
条雪白的大腿,动作如此麻利流畅一看便知她早已习惯成自然啦。

  「哎,这才叫乖呢,你他妈的以后学着点,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
得意洋洋地轻拍着小娟稚嫩的阴部冲我吼叫道:「你们俩一个童男,一个玉女,
以后要好好听师父的话,好好地伺候师父,将来一定有你们的好处,师父绝对不
会亏待你们的!」说完,他放开我,把手指抽出我那紧紧箍裹着的肛门,轻轻地
抚摸着小娟的阴部,一脸淫邪地分开细长的花白胡须:「啊,我在玉女这里滋阴,
然后在童男那里采阳,哈哈,我可以长生不老啦!」「嘿嘿嘿,……」炕梢被惊
醒的傻女人闻声转过身来,呆滞的目光久久地望着我们三个人发出低沉的傻笑。

  「转过身去。快睡你的觉!」师父没好气地谩骂道,傻女人打了一个激仃,
立刻转过身去,从此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声响,更别提重新扭过头来啦。

  小娟依然默默地仰卧着,师父抬起她的两条腿把头埋俯在她的阴部开始长久
地吸食起来,粗壮的舌头仿佛是小猫洗脸般地在小娟的阴部上频频刷擦着,手指
轻柔地抚弄着幼女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阴部,比之于我,师父对小娟的阴部极其
爱怜,好像是在玩弄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举一动都是那轻手轻脚地,很怕她会
被碰碎似的:「玉女的阴液很养人的啊,啊,好甜呢,小娟,听师父的话,用点
心,再多淌点,师父没有吃够啊!」「嗯,师父,我正在用劲地淌呢!」小娟无
比温顺地说道,弱小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从紧紧闭合着的阴道口里尽量向外排
挤着清澈晶莹的分泌物。

  「好,好,好孩子!」师父大喜过望,手指小心奕奕地分开小娟的两片又细
又薄的大阴唇,但是,师父的手指却不像对待我的肛门那样来对待小娟的阴道,
他的手指从未插进过小娟的阴道里,只是频繁地在她的阴部上没完没了地爱抚着、
把玩着:「啊,多完美的阴部啊,快点长吧,孩子,长大啦师父一定好好地享用!

  来,娟啊,「师父放下小娟的双腿站起身来握住自己的大阴茎送到小娟的嘴
边:」来,娟啊,给师父啯一啯!「小娟接过师父的阴茎无比顺从地放进小嘴里
非常熟练地吸啯起来,红通通的小舌头十分灵巧地缠绕着师父闪着暗光的大龟头,
两只纤细的小手轻柔地抓挠着师父粗壮的阴茎根部以及两个紫茄子般东摇西晃的
黑乎乎的阴囊,她托住一只阴囊轻轻地捏拧几下,然后俯下头去轻轻地咬住囊阴
粗糙的表皮快速地舔吸着。

  「啊,啊,好舒服,好孩子……」小娟娴熟的口技令师父心花怒放,他转过
头来笑迷迷地望着我,突然间像想起来什,他把钢筋般坚硬的阴茎从小娟的嘴里
抽出来,淫笑着一把拽住我:「过来,该你啦!」说完,他让我撅起屁股,手指
在小娟湿淋淋的阴部擦抹一番然后再次插进我的肛门里:「啊,这回滑溜多啦,
来吧,进入正题吧!」师父握住粗大的阴茎冲着我的肛门凶狠地插了进去。

  「啊呀——,」一种无法形容的剧痛从肛门口以电波般的速度传向我的心脏,
仿佛是一枚锋利的尖刀一把剌在我的心室上,我的心脏剧烈地、快速地颤抖着,
我感觉到肛门已经被剌裂,火灼一般地疼痛。妈妈活着的时候,有一次我因偷吃
了过量的炒黄豆,肚子胀得圆圆鼓鼓,五六天都无法排便,在第七天里,我的肚
子胀得实在无法忍受,我蹲在茅坑里拼出吃奶的气力往外排挤着硬如石头的粪便,
直至肛门被粗硬的粪便撕裂开几道伤痕,痛得我好几天不敢下炕行走。今天,师
父插在肛门里面的阴茎带给我的就是那种便秘的剧烈疼痛。我痛哭着,抽泣着,
两只手死死地抓住炕沿,牙齿紧紧地咬着炕上的破棉被。

  「听话,别乱动!」师父气鼓鼓地抽打着我的屁股,疼痛使我仍然拼命地挣
扎着,师父恶狠狠地拧住我的耳朵:「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再他妈的乱扭歪
我就拧下你的耳朵!」师父按住我的屁股,疯狂地进攻着我稚嫩的肛门,剧烈的
疼痛之后我的肛门渐渐地酸麻起来,我的肛门似乎被彻底撕开,流淌着混浊的津
液滋润着师父热滚滚的阴茎,师父愈加兴奋起来:「哈哈,来电啦,越弄越滑溜
啦!」说完,阴茎的抽送频率突然加快,但是令人费解的是,我的肛门已经全然
没有了方才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痛,在黑暗之中我伸出一支手偷偷地抚摸一下可怜
的肛门,发觉它已被师父的阴茎撞击得开张到了极限,天呢,这大的屁眼明天走
路时不得往外掉大便啊!

  「啊,好舒服,比操处女还要舒服,好紧巴的小屁眼啊!」师父终于心满意
足地抽出阴茎,一把推开我,然后拽住小娟的头发:「哦,娟啊!」小娟心领神
会,张开小嘴深深地含住师父的阴茎快速地吸吮起来。

  「快,快,再快点!」师父咬紧牙关,紧紧地拽住小娟的头发,上气不接下
气地催促着。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小娟的小脑袋前后摆动着,师父的阴茎在小娟
的嘴巴里频繁地进出着,一股股粘稠的口液顺着小娟的嘴角不停地向下流淌着。

  「啊——,啊——,」师父仰起头来大叫一声,阴茎刚好抽出小娟的嘴巴,
只见一股白晶晶的液体「哧」地一声喷到小娟的嘴里:「吃下去,吃下去,很好
吃的!」师父命令道,小娟不假思索地咽下师父的精液,继尔还做出一种津津有
味的表情,仿佛是咽下一块奶糖似地抹了抹小嘴唇,然后抬起头来顽皮地望着师
父。师父爱怜地拍拍小娟的头:「好孩子,睡觉去吧!」然后,师父冲着炕梢一
动也不敢乱动的傻女人吼道:「傻屄娘们,你过来,该你啦!」傻女人闻言仿佛
被上了发条,嗖地一声从土炕上爬起来,像条狗似地爬到师父的脚前机械地张开
脏的大嘴巴,师父把已经瘫软的阴茎放到傻女人的嘴边轻轻地揉搓着,傻女人则
像根木头般地耐心等待着,过了好长时间师父那被揉搓得通红的阴茎终于排出一
股黄混的尿液点滴不漏地淌到傻女人的嘴里。「啊啊啊!」傻女人张着嘴巴一边
接着师父的尿液,一边兴致昂然地用喉咙咕嘟着口腔里的尿液,发出一种可笑的
响声。

     ***    ***    ***    ***

  「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还不快点起床做生意去,」清晨,师父爬出棉被
窝恶狠狠地冲我骂道。

  「啊,……」我慌慌张张准备翻身起床,受到扭动的肛门突然剧烈地疼痛起
来,我不由自主地惨叫一声,大滴的泪水滚落到褥子上。

  「行啦,」师父见状,口气温和了一些:「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今天让
你放假一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说!」说完他算算地系上裤带领着一班污七八
糟的弟子们吵吵嚷嚷地拥出破了仓库。

  「你还疼吗!」炕梢的小娟慢慢地向我这边爬过来轻声问道。

  「嗯,疼,疼得我都不敢动弹啦!」我泪水涟涟地回答道。

  「唉,忍着点吧!这年头,要想活命就得忍着点!」「等屁眼不痛啦,能走
路啦,我一定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恨恨地嘀咕道。

  「唉,你这点个小人能跑到哪去啊,忍着点吧!哪里都是一个样!」小娟顿
了顿,继续说道:「我从关里一直逃到关外,爸爸和妈妈领着我到过许多地方,
哪里都是一个样,要想活命就得忍着,忍着点吧!没有别的办法!」「小娟,你
的爸爸和妈妈呢?」「死啦,都死啦,爸爸冻死在来东北的煤车上,妈妈病死在
票房里,是师父收留了我,不然的话,我也早死啦!」「师父太坏啦,太狠啦!
他差点没把我弄死啊!」

  「嗨,那是师父喜欢你,我们这里那多男孩师父连理都懒得理,你头一天来
师父就给你特殊照顾,让你和他睡一铺炕,你不感谢师父,还说师父坏,你太没
良心啦!」「师父就是不好,他把我弄个半死不活的,师父不好!」「不,师父
挺好的,他救了我的命!」小娟不同意我对师父的恶劣看法,从她的言语里我感
觉到小娟对师父充满了感激之情:「师父也很可怜,他,……」

  「他有什可怜的,他什也不干成天就知道喝酒,教训人!」「不,师父很可
怜的,我听大们说,师父过去可是一个大官啊,还是一个不小的大官呢,是什,
是什,什满洲国的一个什大臣!他自己有一座漂亮的别墅,有一个正老婆还有四
个小老婆,还有轿车……」「嗬嗬,好笑,师父为什放着这好的大官不做,怎想
起来当叫饭花子的头头啦!」「你不懂,你什也不懂哇!」小娟继续说道:「满
洲国早就垮台啦,师父便什也没有啦,还被关进了监狱听说差点没给枪葬啦,出
来之后师父无依无靠只好在火车站讨饭慢慢地又混出了头,他在火车站这一带可
有名啦,许多人都怕他。」「小娟,你有爸爸还有妈妈,为什还要出来讨饭受罪
呢?」

  「唉,你不知道哇,我们那里什吃的都没有,许多人都给饿死啦,不出来讨
饭只有等着饿死,村里的干部不许我们出来讨饭,我们是偷偷地跑出来的,跑出
来就不能再回去啦,回去就得受处分。」「可是,小娟,这混下去什时候是个头
哇!」

  「唉,耐心地忍下去吧,忍着点吧!等咱们也长成大人的时候就好啦!」小
娟充满信心地说道:「哎,黑老猧!啊,……」小娟突然捂住小嘴:「不,不,
不能这叫你,这叫不好听,不礼貌,以后我就叫你小黑吧,怎样?」我默默地点
点头。

  「小黑,你就死了逃跑的心吧,跟师父在一起混兴许能混出个头来,我告诉
你……」小娟把头紧紧地凑到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小黑,师父有一件
宝贝由我看管着,除了师父和我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件宝物!这件宝物可值老多钱
啦!」「什?」听到此话,我顿时来了精神:「什宝贝啊?」「一幅名画!」小
娟一脸神秘地说道,脸上显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嗨,我还以为是什宝贝呢,就是一幅破画啊,不能吃也不能喝的,能值几
个破钱呢,……」「你懂个啥啊,实话告诉你吧,师父说啦,那幅名画能换一个
小洋楼,师父跟我说,等我长大以后,师父就把那幅名画卖掉给我买一栋小洋楼
住,从此以后有吃有穿再也不用出去讨饭啦!」「嘿嘿,那为什现在不卖掉他买
小洋楼呢?」「不行,师父说啦,这个年代老百姓穷得连饭都吃不饱,谁还能有
闲钱买得起什名画啊!以后看看形势好一好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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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善良的小娟

  从这一天开始,我成了师父的性奴,几乎每天夜里我的肛门都要遭到师父大
阴茎猛烈的攻击,我由最初的剧痛渐渐适应下来,我尽一切努力迎接着阴茎撞击,
以至到后来痛感尽无,竟然不可思议地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妙的舒服感。而小
娟细嫩的阴部在师父狂热的吸吮之中日臻成熟、完善,在师父满含深情的唾液滋
润之下奇迹般地生长出一片柔软的,但却是乌黑的细毛,原本光滑洁白的阴唇突
然之间变得黑沉起来,并且形成许多起伏不平的皱折。

  「啊,好闺女,多漂亮的阴部啊,它已经要长成啦,我得选个良辰吉日给你
开苞!」师父抚摸着小娟已经发育成少女的阴部流淌着贪婪的口水一脸淫邪地嘀
咕道。然而,我似乎感觉到小娟尽管对师父极其顺从,顺从的让人费解,不可思
议,但这仅仅是顺从,是因感激师父救命之恩的顺从,绝对不是因喜欢师父的那
种顺从,绝对不是,这一点我敢肯定,真的,小娟绝对不喜欢师父,这种顺从完
全是慑于师父的淫威,是屈从,是在万不得已的境况之下的一种权益之计。恰恰
相反,小娟对我有着少女火一般的纯情,每当师父蹂躏完我的肛门,待师父心满
意足地睡死过去后,小娟便悄悄地爬到我的身旁,一支细嫩的小手轻轻地握住我
的手膊:「小黑,痛不痛?」我咬着嘴唇违心地摇摇头,小娟的手握得更紧,低
声说道:「忍着点吧!以后会好的,长大了就好啦!」我们肩并着肩、手拉着手
静静地躺卧着,小娟那少女特有的体香无法抗拒地侵入我的心脾,令我感到无比
温暖和幸福:「忍着点吧!」小娟继续说道:「师父已经六十多岁啦,我先给师
父做老婆,等给师父养老送终之后我就再给你做老婆,怎样?你不懂,这可是咱
们这个行当里的规矩哦!」我扭转过头,吃惊地望着身旁的小娟,小娟极其平静
地说道:「真的,这是老规矩,师父死后我就是你的老婆啦,忍着点吧!」我羞
愧地抓过被头蒙住自己的脸,小娟淡淡地一笑:「嘿嘿,怎啦,不好意思啦,到
时候别嫌我老就行啦!」师父尤如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他的阴茎变得逾
来愈软弱无力,而他的脾气却一天比一天爆烈:「啊,他妈的,这个世界啊,王
八犊子操的,没正事!」他正喝着酒,突然莫名其妙地吼叫起来:「老天爷啊,
来一场灾难吧,让流星撞击地球,把那些吃香喝辣、不知天高地厚地家伙们统统
都炸死吧……啊,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啪,」师父把酒杯恶狠狠地摔
地炕下:「啊,老天爷,这个世界还有我什呢?什也没有哇,没有我一块砖、没
有我一片瓦,什也不是我的,只有这张吃饭的嘴是我的,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

  师父瞪着红通通的醉眼望着我和小娟:「想当年,我,我,我是谁啊,嗯,
知道吗?……我是满洲国的大臣,我有自己的别墅,我有自己的洋车,我有警卫、
我有人、我有厨子、我有老妈子,可是,如今呢,我的别墅被共产党的军官住上
啦,洋车、警卫、人,……嗨嗨,什他妈的都没有啦,连自己的姨太太都他妈的
没影啦,鬼知道让共产党给弄到哪去啦,找不到啦。唉,」师父醉眼朦胧地在桌
子上摸索着酒杯,当他发现无辜的酒杯已经躺在地板上粉身碎骨之后,师父索性
端起酒瓶咕嘟咕嘟地痛饮起来:「啊,想当年,我在这个火车里经常接待外国首
脑、遗宾来访,那场面、那派头,你们是没看见呢,嗨,不跟你们说啦,说了又
有什用。可是,现在呢?现在,我他妈的领着一群小叫花子整天介向那些王八犊
子操的东西讨小钱,唉,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事沧桑,嗨,算啦,不提这些伤
心事啦,……小娟,师父的宝贝呢,你收好了吗?」「师父!」小娟诚慌诚恐地
答道:「师父,收好啦!」「娟啊,来,给师父拿出来看看,快,给师父拿出来
看看,啊,我要看一看!」「师父,」小娟胆怯地凑到师父跟前:「师父,你喝
多啦,小心宝贝被别人看到哦!」「没事的,娟啊,你放心吧!」师父放下酒瓶:
「谁他妈的敢打我的主意,我借给他一个胆,他妈的,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

  小娟不敢违抗,跳下炕去猴子般机灵地溜出屋子,很快又返回来,手里拎着
一节黑乎乎的铁皮烟筒,师父一把夺过破烟筒,非常熟练地抽出一轴古画,他的
眼睛立刻明亮起来,脸色好看了许多,态度也和蔼起来:「啊,我的宝贝,你是
我唯一的希望啦,你坚定了我活下去的信心,啊,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
父转过脸来:「小黑,你看看,这是什,你知道吗?」我漫不经心地望了望师父
那张完全展开的,自鸣得意的宝贝,微微泛黄的、装裱得极其精致的古宣纸的中
央画着一个头戴大草帽,身披大斗笠,似人非人,似猫非猫的大怪物,他(它)
端坐在小竹筏上正专心致志地撑着一根弯曲的长鱼杆,一对鹰一般雪亮犀利的眼
睛充满信心地盯着波光鳞鳞的池塘企盼着鱼尽快上钩。哼哼,什破玩意啊,我真
无法相信,这幅古画真会像小娟说得那样能换一座小洋楼,见鬼去吧!

  「你看,小黑,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指着古画的左侧,那里毫无
规则地按着数不清的印鉴:「小黑,这些印色都是当年收藏过这幅名画的文人墨
客们留下的纪念,印色越多说明收藏的人越多,它也就越值钱。这幅画是满洲国
的皇帝来满洲登极时特意从北京的皇宫里带出来的,后来因我有功,皇帝便把这
幅名画赐给了我。你看,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指着古画最上端的一个
印鉴冲我笑道:「你看,这是我的大印,你认识吗?你能念出来吗?」我一天书
都没有念过,况且那是古篆字,我看着尤如看天书一般,我摇摇头,师父突然叹
息起来:「唉,我的这枚大印满洲国翻个的时候不知道弄到哪里去啦,唉,王八
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将古画小心奕奕地卷裹起来,重新塞进破烟筒里递到
小娟的手上:「娟啊,收好,一定要收好啊,这可是咱们以后吃饭的玩意啊!」
然后,师父又冲着我唠叼起来:「我说小黑啊,你不能一辈子都当叫花子啊,等
到老天巴地、胡子拉茬了还他妈的沿街讨要吗?不行,我看不行,不妥啊,王八
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顿了顿,继续说道:「改天有空的时候,我得教你几
手绝活,你一天一天地也大啦,应该学点手艺啦!」师父的所谓绝活、手艺无非
是教我如何行窃:「过来,摸摸这里!」师父指指他的上衣口袋,我轻轻地碰摸
了一下。

  「里面是什?」师父问道。

  「钱呗!」我回答道。

  「废话,当然是钱啦,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你说说看,我的兜里大概能
有多少钱?」啊,这可把我难住啦!我摇了摇头。

  「笨蛋!」师父骂骂咧咧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上第一节课,如何用
手触摸他人的衣兜猜测出大约能有多少钱,值不值得下一回手。开始,练吧!」
师父将衣兜的钞票重新组合一番令我再次触碰,我根本不得要领,信口雌黄地说
出钱数。「啪」一计响亮的耳光随即扇在我的右脸上:「混蛋,糊说八道,简直
都不贴边,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直至我的整个脸庞几乎被扇个遍,面皮高
高地肿起,我才似乎略微有些入门,有一次我终于瞎猫碰死耗子般地猜中了师父
口袋的钱数,师父欣慰地笑了笑:「嗯,有进步,继续努力。咱们进行下一课,
如何下手……」就这样,我在师父严厉的斥责、谩骂之下开始了系统的行窃训练,
渐渐地掌握了一些基本的行窃技巧。最后,师父教给我一件绝活,将半截刀片含
在嘴里用舌头十分灵巧地翻动着乘人不备偷偷地吐出来刮开对方的口袋,取出里
面的钞票。为了练好这个绝活,我的舌头不知划破多少次,流了多少血,最悲惨
的时候甚至连饭食都无法下咽。

  「好啦,你基本上可以毕业啦,去吧,别光他妈的纸上谈兵啦,去实际操练
操练吧!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满心欢喜地把我推出屋门:「哦,小娟,
他第一次开张,一定会有些紧张,你跟在他的后面照应照应他!」……

  我和小娟若即若离地混迹到人潮涌动的火车站候车室里,望着尤如蚂蚁般蠕
动着的人流我茫然起来,唉,这多的人我应该冲谁下手呢?我长久地徘徊在嘈杂
的、烟雾弥漫的大厅里准备伺机向疏心大意的旅客偷窃钱财。

  「小黑,别急,干这事可要有耐心啊!」小娟似乎察觉出我的心事,悄悄地
凑到我的身后平静地安慰着我。

  「咱们逃跑吧?」我泄气地向小娟提议道。

  「哎呀,你看你,咱们能跑到哪里去啊,哪里还不是一个样,忍着点吧!」
小娟无奈地叹息道。

  我转身离开小娟,缓缓地向臭气四溢的公共厕所走过去,在厕所门外脏的墙
壁下,在昏暗的角落里,有一个衣着破旧的一身农民装素的老太太引起我的注意。

  她挂满灰尘、皱纹密布的脸上充满长途旅行的倦意,在她的身旁躺卧一个气
息延延、面色枯黄的男子,手捂着胸口频繁地咳嗽着,从嘴角里不断地吐出令人
作呕的污物。一个头发蓬乱、不修边幅的女人一面给男子擦抹着嘴角的污物一面
心神不定地左顾右盼着,车站工作人员皱着眉头斥责着老太太以及那个女人:
「你瞧你们,啊,把这里都搞成什样子啦,埋汰死人啦,……」工作人员阴沉着
脸转过身去,低声嘀咕道:「讨厌的农村人!」「啊,啊,同志,我收拾,我来
收拾,我一定收拾干净!」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慌慌张张地抓起一把涂抹着污物
的手纸站起身来向厕所跑去,我正伫立在厕所的门口,老太太手忙脚乱之中一头
撞到我的身上,我乘机伸出手来触碰一下她的前胸。「啊,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看见!

  「老太太诚慌诚恐地向我道歉。啊,有货,有货啦,老太太那件破棉衣的怀
里有一叠又厚又硬的东西,不用说,那一定是为数不少的钞票,我精神一震,今
天就拿这个老太太来开张操练吧。想到此,我信步走进公共厕所,老太太扔完手
纸正从女厕所那边走出来,我故意挡住她的去路,老太太低着头迈着碎步嘴里不
知胡乱嘀咕些什话,很快又撞到我的身上,我立即将手伸进她的里怀,………」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唉,我是怎搞的啊!「老太太险些摔倒,我一把扶住她:」
大娘,小心点,你倒是看着点路哇!「」是的,是的,我老啦,脑袋不好使,眼
睛也花啦!「说完,老太太定了定神又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走回墙角处。我溜进厕
所,迅速打开刚才从老太太怀里掏出来的一只用旧手帕左一层又一层精心包裹着
的东西,啊,钞票,全部是整整齐齐的大面额钞票。我把钞票重新用那只手帕缠
裹上兴奋地跑出厕所在人海中找到了正焦急地翘首企盼着的小娟,我拉住她的胳
膊偷偷地把那叠钞票塞进她的手里,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喜悦之情,小娟冲我笑了
笑,示意我赶快离开候车室。

  「哎呀,我的钱,我的钱呢,我的钱没有啦!」候车室里突然传来老太太嘶
哑的惊呼声:「天啊,我可怎办呢,这是我给子看病的钱啊,这是我卖掉家里仅
有的一头老母猪和全家人的口得来的钱啊,……我可怎办啊,我不活啦!」老太
太瘫坐在水泥地板上拍着大腿绝望地号叫起来,无所事事的旅客很快便将老太太
紧紧地围拢,漫不经心、七嘴八舌地说道:「多少钱呢,你揣在哪啦!」「出门
怎不知道加点小心啊!」「唉,一个农村老太太知道个啥啊,屯二迷糊进城,一
身趟子绒,东张西望,影响市容,……」「……」「呜呜呜——,呜呜呜——,」
绝望的老太太在脏的水泥地板上打起滚来,看到老太太这副悲惨之相,小娟静静
地问我:「小黑,你刚才拿的是她的钱吗?」我默默地点点头。

  小娟不再言语,将那叠钞票轻轻地溜进衣袖里,然后丢下我头也不回地挤进
人堆里去,她俯下身来拽了一把正在满地打滚、以泪洗面的老太太:「大娘,你
的钱到底放在什地方啦!」「这,这,就这,……」老太太停止了翻滚,坐起身
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拉开破棉衣的里怀:「闺女,我的钱就揣在这里啦,刚
才我一摸,没有啦,啊——,呜呜呜——,」说完,老太太又抹起了眼泪。

  「大娘,别光是总顾着哭哇,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好好地检查检查!」说完,
小娟伸过手去示意老太太把那件又脏又破的棉衣脱下来,老太太非常顺从地脱下
身上的棉衣满怀希望地递给小娟,小娟接过破棉衣翻过来调过去仔细地检查起来,
末了还把纤细的小手伸到破棉衣的里怀:「大娘,你的钱是揣在这里了吗?」
「嗯,就揣在这个搭里啦!没有啦,没有啦,啊,呜呜呜——!」「哎呀,大娘,
别哭啦!」小娟一把拽住抹着泪水的老太太:「大娘,你的钱不是还在里面吗!」

  「什,」老太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闺女!」小娟把破棉衣塞回
老太太的手里:「大娘,你自己看看,钱不是还在吗,只不过你的里怀口袋下面
破了一个洞,你的钱包从那个洞里掉到下面去啦,还好,多亏衣角没破开口子,
否则,你的钱早就不知道掉到什地方去啦!」「啊,是吗!」老太太接过破棉衣,
迫不急待地把手伸进里怀口袋里:「啊,真的,真的,钱真的还在啊!」她掏出
那个裹着旧手帕的钱包,立刻破涕为笑:「嘿嘿,嘿嘿,谢谢你,闺女!」众人
顿时嚷嚷起来:「嗨,这是啥啊,一惊一诈的,没事吓唬人玩呢!」「这个傻老
太太,多亏你没报案,如果你在铁路公安处报了案,警察一翻:老太太,钱不在
这吗,没有丢哇,你报假案,刑事治安处罚!哈哈哈!」「老太太,这回小心点
吧,别再乱揣乱放的啦!真是的,出门在外,什热闹事都能碰着,什人都有!」
「……」众人渐渐散开,小娟重新回到我的身旁,我们彼此相互对视一番,谁也
没有开口说话,我转过身去默默地向铁路桥那边走去,小娟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加快了脚步企图甩掉她,小娟小跑着追赶上来:「小黑,你生气啦!」我摇摇
头:「小娟,回去怎向师父交待啊!」小娟紧迈几步走到我的前面:「小黑,回
去咱谁也别提这件事,就说你没找到机会,没敢轻易下手,下次再说吧……」
「小娟,这是我第一次开张,那可是很多很多的钞票啊!」「我知道,钱是不少,
可是,」小娟极富同情心地说道:「可是,可是,那个老太太很可怜的,地上还
躺着一个病人,咱们放过她吧,如果真的出了人命,那可太惨啦!」「小娟,你
可怜他们,可是,谁可怜我们呢?」小娟没有回答,我们继续默默地走着。

              六、自由的代价

  「我说,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我们就这整天地小打小闹的永远也没有个
出头之日啊!」师父嘴里喷着呛人的酒气大声小呼地嚷嚷道:「我们必须想办法
作成一桩大买卖,干他妈的一次起码够吃喝花用个十年八载的,小子们,你们想
不想干呢?」「干,师父,只要你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一群乌合之众热烈
地响应着。

  「好,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既然大家伙热情这高,我也不埋着你们啦,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早就盯上了一个目标,那可绝对是块肥肉啊!」「师父,你
就发话吧,让我们上刀山我们不敢下火海,说来说去只有一个字:干!」「好,
我早就选中一块大把肉,那是一家全市有名的大商场,满洲国我当官的时候曾经
视察过那里,各个地方我都比较熟悉,前几天我又进去逛了逛,我趁服务员不注
意偷偷地拧开一扇窗户,我估计不会有人察觉到的。这个世道,撑死胆大的,饿
死胆小的!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啊……好啦,小子们,大家伙好好地睡
上一觉,今天晚上要有好戏上演啦!到时候我给你们分配一下具体的工作任务!

  「夜半时分,我们这群混混噩噩的少年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五花八门的作案工
具,尾随在师父的身后像是一群嗅闻到腥味的野猫般地溜到一家颇具规模的大型
百货商场的后侧面。

  「嘘,……」师父转过头来示意我们别出声:「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
小子们,这是东北商场,这可是有名的老字号啊,里面的好东西多的是啊!你们
可要挑最值钱的东西拿哦,小心点,千万可别弄出动静来!」师父指派我隐藏在
商场后侧的便门里给大家望风,还有几个小伙伴拎着空包裹等候在楼洞里,而师
父则率领着其他的小伙伴们像是一只只零巧的猴子似的顺着商场的排水筒一步一
步地攀援到商场的二楼,师父轻轻地推进白天已被他提前开启的巨大的玻璃窗爬
进屋里。很快,一包又一包的物品系在粗大的绳索上被溜到楼下。

  「快,快装啊,快!」楼下的伙伴们手忙脚乱地将滚落在地面上的物品装进
随身带来的包裹里。经过一番争分夺秒的奋战,师父顺着粗大的绳索第一个溜了
下来,他向大家挥了挥手:「收拾好了没有?快跑,快啊!」我们像是一群刚刚
偷完粮食的大硕鼠,背着沉重的包裹向着不同的方向落荒而逃,最后全部不约而
同地汇集在铁路桥下的那座破仓库里,一包又一包的物品被倾倒在师父里间屋的
土炕上,望着这些眼花缭乱,琳琅满目的贵重物品,师父的心里乐开了花:「王
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小子们,伙计们,咱们发财啦,这些玩意啥也不干都够咱
们吃上几年的啦!老天爷,谢谢你!」说完,师父抓起一把上海牌手表:「哈哈,
小子们,你们知道吗,这可是好玩意啊,非常稀缺啊,需要凭票购买的啊!啊,
一百多元一块啊,我的天啊,这个口袋里没有别的玩意啊,全他妈的清一色是上
海手表,这是谁干的,嗯?」一个有些口吃的少年指了指身边歪着脖子的少年说
道:「师,师,师父,是,是他装的!」「好,好,干得好,你挺识货的啊,我
估计你可能把东北商场所有的上海手表都装回来啦,哈哈哈,好样的,师父今天
要奖励你!给,」师父递给歪脖男孩一只崭新的上海牌手表:「嘿嘿,这只是点
小意思,还有呢,今天晚上还有更大更好的奖励!」师父所谓的「更大更好的奖
励」无非是晚间让那位受奖人留在里间屋去尽情地玩弄那个呆傻的,喝师父尿液
的女人,她是师父的廉价奖品,如果有谁做出比较出色的事情,比如谁能搞到大
笔的钱财,或者拎到一只硕果累累的大皮包,师父便奖励这个人肆意凌辱那个对
世事浑然不知的呆傻女人。

  「师父,也奖励奖励我们吧,我们大家可都没少卖力啊!」看到同伴享受到
如此特殊的待遇,那个口吃的少年羡慕之余不免也产生了色欲之心。

  「好哇,好,我知道,这次的行动能够如此顺利全靠大家的共同努力,这样
吧,二楞子!」「哎!——」一个呆头呆脑的矮个子少年应承道。

  「给,这些钱你拿着,出去买点酒菜,今天晚上摆庆功宴,咱们大家伙一边
吃一边喝一边玩……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啊,好啊,好啊——,」破仓
库里顿时沸腾起来,几个性急的少年早已推开里间屋的大门冲向土炕上正在奶着
婴孩的呆傻女人。

  「老大,」一个缺少一只左腿的脏黑老者向师父乞求道:「老大,你不是说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我们这些废物虽然没有出过力,可是,可是,今天晚上
也让我们这些老棺材洋子改改馋吧!」「嗬嗬!」师父闻言淫笑道:「好家伙,
都这把年纪了还有想法呢?好啊,大家一起闹腾吧,今天晚上就算给你们大伙过
年啦!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黑沉沉的破仓库里立刻成了群交、滥交所场,
呆傻女人被一群尚未完全成年的男孩以及行将就木的残废老人们剥得精赤条条,
围拢得密密实实,身体强壮一些的抢先将硬梆梆的阴茎塞进呆傻女人脏不堪的阴
道里,其余的人则不耐烦地等待着,而有的人则推搡着正抽插的津津有味的那个
男孩:「快点,快点,还有完没完啦,……」「嘿嘿嘿,——」看着这难得一见
的热闹场景,赤身裸体的呆傻女人分开两条又黑又粗的大腿放荡地淫笑起来,一
个接着一个地给男孩们口交。

  师父坐在小饭桌旁怀里抱着小娟,一边喝着高度白酒一边亲吻着小娟鲜嫩的
脸蛋:「啊,好闺女,真香啊!」……

  我们的确做成了一桩大买卖,我们席卷了这个城市很有名气的一家大型百货
商场,盗走各种商品价值竟达180万元人民币,这在当时可绝对够上重大、特
大的要案啦,全市轰动,市长震怒。师父似乎有所觉醒,知道这事件做得太过火,
这个城市以后再也难以混下去,他开始准备逃跑啦。

  师父首先将那幅名画以及他最喜爱的小娟转移到近郊的农村安顿下来,然后
领着我们这些少年开始四处藏匿盗窃来的商品,当初行窃时我们这些少年只恨自
己小长了一支手偷拿不过来那些令人目眩的商品,今天,这些商品却成了累螯,
无处藏匿无处放置,许多商品被草草地掩埋在仓库后面的大煤堆里任其腐烂。

  「小子们,」师父预感到大灾即将临头:「这些天来风声很紧,派出所的民
警带领着委主任挨家挨户地过筛子,看来形势不妙啊,咱们把这些好玩意分吧分
吧赶快各奔东西逃命去吧!」但是,我们谁也没有逃掉,全部被怒不可遏的警察
悉数扔进监牢里:「他妈的,你们这些下三烂能量倒挺大的呀,啊,进去吧!」
没好气的看守一脚把我踢进收容所黑森森的大门里。

  「嗯!」我跌跌撞撞地爬进屋子里,还没回过神来,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
住我:「小兔崽子,咋进来的?」「偷,偷,偷东西!」我木然地回答道。

  「啊,好哇,挺厉害啊,都偷了些什玩意啊!」「什都有,全啦!」「哈哈,
挺能干的啊,值多少钱啊!」「嗯,嗯,大概一百多万吧!」「哇,牛屄啊!」
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定了定神,扫视了一下臭气横溢的大牢房,发现一群面色
怪异、神情呆滞的人正在全神贯注地望着我,我茫然地偎靠在冰冷地墙壁上,背
部渐渐传来一丝潮湿的感觉,我本能地挪动一下身子。突然,一支大手生硬地拽
住我:「哥们,就这进来啦,带没带点见面礼啊?」「什见面礼?」我胆怯地问
道。

  「少他妈的装糊涂,……」一支手伸进我的口袋里搜寻起来,一无所获之后
气恼地吼道:「他妈的,这小子太不懂规矩,还不快过去见我们的老大!」牢房
里的老大端坐在大屋子的最里面,脸色阴沉,目光里满含敌意,正漫不经心地抠
着臭脚趾,房间里所有的棉褥子都铺垫在他的身下,足足有半尺高,仿佛是皇帝
的金銮宝殿。

  「进过几次宫啦!」皇帝老大淡淡地问道,我不知如何作答,默默地望着他。

  「他妈的,老大问你话呢,你哑巴啦!」一支坚硬的拳头狠狠地击打在我的
背部。

  「是个嫩雏!」皇帝老大随口说道:「什也不懂!」「他会懂的!」很快,
一群闲极无聊的犯人们把我团团围拢住,有人拽住我的胳膊,有人拧着我的耳朵,
还有的人抓住我的头发,我绝望地做着徒劳的挣扎的。

  「要风要雨?」众犯人问道。

  「我什也不要!」我冷冷地答道。

  「他妈的,不行,你必须选一样!想吃包子还是想吃饺子?」已经有犯人开
始向我的脸上吐着令人作呕的唾液。

  「我啥也不想吃!」「混蛋家伙,给他点饺子偿偿……」话音刚落,我立即
被掀翻在地,一支支臭脚狂风暴雨般地踢打在我的身上,我蜷缩起来,双手死死
地护住脑袋。

  「起来,别装熊!」等到犯人们将臭脚踢酸,踢腻烦之后便将周身红肿的我
一把拽起来:「好好地坐在这,不许乱动!」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呆呆地端坐在屋
子的中央。

  「不许乱动!」我刚刚试图扭转一下酸麻的身子,背后立即遭到重重的一击。

  「开饭啦!——」牢房外面传来看守的喊叫声。

  众人不再理睬我,纷纷拥向铁栅栏,饥饿促使我与众犯人一同拥挤到一处伸
出手去接过属于我自己的那块可怜的玉米面窝窝头,而佐餐的菜肴则是一桶泔水
般的稀汤。我正设想着用什东西去盛水桶里的稀汤,手里的玉米面窝窝头突然不
知被谁抢夺过去,我回过头去,一个家伙正大口大口地吞咽我的窝窝头,我一把
夺过仅剩半截的窝窝头狼吞虎咽地塞进肚子里。

  一番你争我夺的晚餐之后,犯人们对我渐渐失去兴趣,东倒西歪地躺在冒着
缓缓升腾着热气的暖气片上酣睡起来,发出香甜的鼾声。饥饿和惨遭毒打后的疼
痛使我难以入睡,我瞪着干涩的双眼木然地望着布满灰尘的、频频地滴落着水珠
的黑天棚:师父在哪间牢房呢?他怎样啦?他也会像我这样遭到无端的毒打吃着
无法果腹的窝窝头吗?如果是这样,他年迈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小娟呢?小
娟在哪里?她能不能也被抓进地狱般的大牢里受苦呢?愿老天爷保佑她……

  「哎呀,死人啦!」黑暗之中,有犯人惊呼起来,牢房里顿时一片骚动,听
到喊叫声,看守打开房门,背着双手走进牢房看了看那具僵挺的死尸冷漠地问道:
「谁负责把他抬出去?」无人响应,牢房里死一般地沉寂。

  「谁把这个死人抬出去,奖给他一块窝窝头!」无奈的看守许下一个非常廉
价的诺言。

  「我去!」「……」众犯人闻言争先恐后地回答道,难耐的饥饿感促使着我
也举起了手希望得到那块可以充饥的窝窝头。

     ***    ***    ***    ***

  大约半年之后,劣迹斑斑的师父以历史反革命罪、教唆青少年罪、盗窃罪等
等数罪并罚被课以重刑,永远失去自由。而我们这些尚未成年的孩子则被送到郊
区一座叫做大广的教养所里劳动改造,在教养所里我获悉到绝望的师父为了能够
重获自由,得到保外就医的特殊待遇竟然不计后果地将吃饭用的筷子折断吞进肚
子里,结果造成胃穿孔不治而亡。没过多久我又非常意外地得到小娟的探试,小
娟是个机灵人,当她得知此案已经了结,与她再也没有任何纠葛之后便来到教养
所看望我:「啊,小黑,你挺好的,大半年没看见你,你又长高啦!」「小娟,
我想出去,我不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小黑,忍着点吧,挨过这几年就好啦!

  你要好好地劳动改造,等你出来啦我就给你作媳妇!你可要等着我哦!「小
娟满含深情地说道,秀美的眼睛里放射着对前途充满希望的光芒。

  我实在无法忍受劳教所里枯燥乏味的生活,我要出去,我要自由,我要与小
娟生活在一起,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终日冥思苦想:师父为了重获自由不惜吞
下竹筷子,可是,我却没有勇气那做,我不敢吞下那可怕的玩意,弄不好有生命
危险,一旦死掉,便再也见不到我那心爱的小娟啦,况且,小娟的手里还有一张
名画呢,它可以使我们今后过上富贵的、安逸的生活!每当想到这些,我要出去、
我要自由的欲望愈加强烈。

  我们这些少年犯终日被关在劳教所的玻璃器皿车间里工作和劳动,我不喜欢
这种工作,我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安下心来做过什具体的劳动,我因心不在焉时常
出现差错,被管教处罚早已习以为常,管教一看见我就皱起眉头:「你啊,算是
彻底地没救啦,什也干不好!」我不以为然地向着车间走去。

  「站住,」管教突然喊叫起来:「你今天跟车吧!」于是,我与几个少年犯
在警察的看护下跳上一辆大卡车驶进市内,汽车开出阴森森的大监狱,疾驶在繁
华的城市里,啊,一条条无比熟识的街路重新闯进我的野视里,哎哟,那家饭店
还是如此地红火,我依依稀稀地记得自己曾经溜进去拣过菜底被服务员生硬地驱
赶出来。我深深地呼吸着这自由的、新鲜的空气,望着车水马龙的街景不免心潮
澎湃,感慨万千。自由,你是多的珍贵,自由,你是多的无价!

  汽车驶进一家机器轰鸣的印刷厂,警察命令我们几个少年犯拎着麻袋装填印
刷厂切割下来的废纸边然后扔到卡车上,这些废纸边是用来作玻璃容器包装物的,
我拎着空麻袋走进印刷厂的车间里来到正在不断地裁剪着纸张的切纸机旁边,一
位身着工作服,胸前系着蓝大褂,双膊戴着长套袖的老师傅看了看我:「哦,年
纪青青的就进班房啦!唉,世道不好啊,许多孩子太缺乏教育啦!」我没有言语,
低下头去抓起一把废纸边塞进麻袋里。

  「你先等一会,切纸机刚刚开动纸边还没下来多少呢!」老师傅说道。

  「王师傅,电话!——」「哎,」老师傅答应一声转来离开了正在开动着的、
轰然作响的切纸机。望着这个可怕的庞然大物,我突然来了灵感:师父为了自由
吞下筷子,那,我为了自由为什不可以作出一点牺牲呢?自由无价!自由万岁…
…想到此,我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我,监管我们的警察正站在车间的
门口与工人们闲聊着。我横下一条心,将左手的几根指头悄悄地塞进切纸机的刀
锋下,然后毅然决然地按动起切纸机的电动开关,……

  「啊,——」一声惨叫之后,我顿时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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